血液早筛阿尔茨海默病惹争议：应该在无症状时做出诊断吗？

摘要： ...

·批评者认为，尽管这一努力是出于好意，但它意味着人们可以通过单一检测来诊断，即使他们没有认知衰退的症状——而且可能永远不会出现这些症状。

据《自然》（Nature）11月8日报道，研究人员采用血液检测和脑部扫描诊断阿尔茨海默病（Alzheimer’s disease，AD），而不是几十年来一直被使用的认知筛查，因此也产生了争议。

新检测方式的支持者认为，新的生物标志物检测可以在非常早期的阶段检测出阿尔茨海默病，从而获得逆转疾病的治疗最佳时机。批评者认为，尽管这一努力是出于好意，但它意味着人们可以通过单一检测来诊断，即使他们没有认知衰退的症状——而且可能永远不会出现这些症状。

“如果我们告诉无症状的人他们患有阿尔茨海默病，他们可能会有误解和痛苦，而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的一生可能都不会发生任何事情。”法国索邦大学（Sorbonne University）的神经学家尼古拉斯·维拉恩 （Nicolas Villain）说。他与人合著了一篇论文批评新的诊断标准，2024年11月1日发表在JAMA Neurology上。

阿尔茨海默病是一种起病隐匿、呈进行性发展的神经退行性疾病，临床特征主要为认知障碍、精神行为异常和社会生活功能减退。据美国阿尔茨海默病协会（Alzheimer’s Association）数据，全球约有5500万人患有阿尔茨海默病和其他痴呆症。AD患者的大脑有两个主要特征：β-淀粉样蛋白的斑块和由tau蛋白形成的缠结。过去的几年里，制药公司已经开始销售减缓阿尔茨海默病相关认知衰退的药物，它们通过清除大脑中的淀粉样蛋白来发挥作用，科学家们也一直在完善高准确度的淀粉样蛋白和tau蛋白检测。

美国梅奥诊所（Mayo Clinic）的临床阿尔茨海默病和痴呆症研究专家克利福德·杰克（Clifford Jack）说：“正是这种临床的广泛可用性、准确诊断的可能性与对疾病采取措施的能力，促使我们更新标准。”2024年6月，杰克和阿尔茨海默病协会工作小组在《阿尔茨海默病与痴呆》杂志上发表了指南——在基于生物标志物的核心检测中，任何一个异常结果都足以诊断阿尔茨海默病。检测方式包括测量血液中的淀粉样蛋白和tau蛋白水平，以及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PET）脑部扫描。

维莱恩等人在批评文章中指出，大量以这种方式被诊断出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人可能永远不会出现任何认知症状：一个淀粉样蛋白生物标志物呈阳性的65岁男性，一生中患阿尔茨海默病痴呆症的风险约为22%，仅比淀粉样蛋白生物标志物阴性的类似个体的风险高出约1.7倍。

批评者还认为，那些单一生物标志物检测呈阳性且认知未受损的人应该被告知他们有患这种疾病的风险，但不应该被正式诊断为阿尔茨海默病。有症状的人如果在多个生物标志物检测中呈阳性，或者具有已知会显著增加患阿尔茨海默病痴呆风险的基因变异，可能会被诊断为“症状前”阿尔茨海默病。

前述指南指出，基于生物的诊断旨在“辅助而非取代”临床评估。杰克说，工作组不建议对健康的人进行阿尔茨海默病的生物标志物检测，因此没有症状的人不应被假设为阳性诊断。

然而，新标准可能会扩大临床试验的资格，可能有助于开发针对无症状个体的治疗方法。杰克说：“现实是，每个最终因阿尔茨海默病而痴呆的人都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无症状期。医学需要专注于如何预防症状的出现，因为当某人出现症状时，已经发生了广泛的不可逆转的损害。”

但是，除了临床试验之外，目前不存在针对生物标志物阳性、无症状者的药物，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医学院（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School of Medicine）的认知神经学家安德里亚·博佐基（Andrea Bozoki）说，这将使被“诊断”出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人因缺乏治疗选择而感到精神痛苦。

博佐基担心，新标准会促使那些担心自己有患阿尔茨海默病风险的健康人，或有该病家族史的人，去找医生做生物标志物检测。如果他们被诊断出患有阿尔茨海默病，医生可能会给他们开新的阿尔茨海默病药物。然而这些药物对无症状人群没有效果，每年需要花费数万美元，且有脑出血和致命的癫痫发作的风险。